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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通过这种漠视其他人以换来其他人对他漠视的方式获得某种自由」

【毛利兰X灰原哀】东走西顾 · 16

此后毛利兰又忙得不顾朝夕了好一阵子,服部和叶见毛利兰多日未与她联系,便选了一个周末的晚上登门造访,铃响了五六声后门开了,毛利兰的面容满是惫色,服部和叶把双手拎着的袋子送至她目前,笑说:“什锦煎饼和手握寿司。”毛利兰略显苍白的脸才染上了些微红的光彩。

“怎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的确是睡了一整天,如果不是你按门铃,恐怕现在还醒不来。”

服部和叶满目担忧:“又连续几天没睡吗?你大病初愈,这样拼命不行啊。”

毛利兰笑了:“什么大病。”

服部和叶这才想到,比起枪弹在她身上留下的抹不去的印迹,区区一场切除术又算得上什么伤。

毛利兰到厨房去,从橱柜里拿出两罐速食汤来,朝服部和叶扬手示意——“要吗?”

服部和叶的眉头揪起来,朝她摇头道:“不要。”又道,“想起我过去每次到东京去,都不愿在外面吃饭,那些都不如你亲手做的好。”

暗黄灯光下毛利兰的脸沉静而温和,嗓音依旧轻柔,仿佛说着一件旁人的闲事:“可你也知道,‘当年’的意思是已经过去了。”

服部和叶唇角勉强牵起的笑有些苦涩,她呆望着厨房内毛利兰的背影讲不出话来,那个人专注地往汤杯里冲水,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将简装修的屋子冷硬的线条变得多有些柔和,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一种令她无法不强迫症一般一遍一遍回想过去的味道。这样分明而决绝地昭彰着此前重重譬如昨日死,而她想看到的却是“今日生”。

“你不该离开那个小孩的。”服部和叶说。

“她不是小孩。”

服部和叶笑:“习惯了,就总是忘。”

 

从灰原哀搬去与津田莎朗同住后,毛利兰与她的联系比之从前渐少了,一是此次追的案子案情实在重大,连睡觉的时间都无,更无暇顾及其他。二是,在这段时间里,灰原哀也未有一次主动联系毛利兰。只是她精神紧张地忙了太久,竟对此浑然未觉。

此时被服部和叶提起,毛利兰才惊觉已许久未得灰原哀的消息,困倦的脑袋顿时清明不少,当下拿起手机拨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没料到听筒内传来几声“嘟——”后,电话竟断了。

毛利兰微蹙眉头,心下想着会否这时灰原哀有什么急事,接听电话多有不便,约莫过了五分钟又重播过去,却还如头次,只是这次断得更快了些,只听得一声响便再无声息。毛利兰这才感到有些怪异。

毛利兰拨通吉田步美的电话,得知吉田步美正与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三人一起在阿笠博士家陪他聊天,光彦此时正与他下国际象棋,为的是转移博士的注意力以避免被他无聊透顶的冷谜语纠缠。灰原哀并未与他们在一处。

吉田步美将津田莎朗的号码传讯给毛利兰,毛利兰便即刻拨了过去,电话很快通了,津田莎朗的声音听来气息有些不稳:“兰姐……我们正在路上,灰原她喝醉了……我在扶着她拦的士。”

风的呼啸声令听筒里的话不那么清晰,毛利兰只捕捉到了“喝醉”两字怒气便起来:“她喝酒了?!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

话未说完听到了灰原哀隐约的声音,毛利兰将音量调至最大,听见她问津田莎朗:“是谁?”飘忽的声调里有浓重的醉意,“是不是……小兰姐姐。”

毛利兰正鼎盛的怒气突然之间泄了大半,她有些想笑,灰原哀在神识不清的时候,叫她小兰姐姐。

像是进了什么密闭的空间,电话里的声音一下清朗起来,津田莎朗又接起电话,说:“抱歉,我们刚坐进的士。”

“不要紧。小哀呢?”

“她沾上座椅就睡着了。现在不省人事。”

毛利兰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怒,向津田莎朗道:“回去后给她冲一杯蜂蜜水,强制她喝下去。她太容易偏头痛,如果还是发作了,她的药一般放在大衣的内袋里,给她吃一粒就可以。替她把窗帘拉紧实……如果必要,用大拇指深按她的太阳穴,用些力气。”

津田莎朗静静听着。

“……拜托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毛利兰迟疑地问:“在听吗?Sharon?”

许久,津田莎朗道:“你不需要拜托我。灰原对我而言是非常亲近的人,就如同她与你一样。”

毛利兰没有说话。

“再者,我想兰姐你现在一定在生气,气我为什么带她去喝酒,可我要向你辩白一下,因为我并没有带她去喝酒,只是把她带回来。”

毛利兰面容泛出微微的红色,才说出两字“抱歉……”就被津田莎朗打断,她接着说:“而灰原孤身一人去喝酒,你猜是为了什么?”

像一场簌簌的白雪落入了心里,盖住苍原上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生气。

像一双怪兽的利爪扼住了咽喉,拼命想要出声却吞吐不得,最后恍然发觉那桎梏来自自己。

津田莎朗说:“你能回答我吗?你知道答案吗?”

毛利兰听得见那似是冷静的语气下近乎压迫的诘问:不能。还是不敢。

她的沉默令瞧着她的服部和叶也觉察出异样,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她不知该怎样作答,不论是向服部和叶还是向津田莎朗。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当庭对质一般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她在心中问了自己无数次,又回答了自己无数次,却终究不得宣之于口的问题。

“你爱她吗?”

毛利兰的瞳孔倏然放大。

 

服部和叶走时什么也没有说。

毛利兰自然未告知她电话内容,她也没有追问,只是离开时回头深望了毛利兰一眼,用一个近乎叹息的眼光。毛利兰感激地朝她笑笑,与她说再见。

阖上眼时天地落幕,可那冷漠的声音在她耳畔不住洄游打转,一开始是津田莎朗的,后来是灰原哀的。

迷蒙的混沌间灰原哀的声音清晰得有些过分,像是她真的就俯身附在毛利兰耳端,带有热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令她感到不适又舒适的痒,那样迷惘地问她:“你爱我吗?”

“我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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