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旧

「他通过这种漠视其他人以换来其他人对他漠视的方式获得某种自由」

【毛利兰X灰原哀】东走西顾 · 12

听到灰原哀自报家门的时候,小泉红子愣了一下,继而扯着嘴角笑了。

“小朋友又不上学吗?哦……算一算现在也该是上大学了,总这么自由散漫可不行哦。”

一句“要你管”堵在灰原哀喉咙里,她点了一下Speaker,小泉红子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灰原哀对毛利兰说:“看来那时候没少同别人讲我的坏话嘛。”

毛利兰额角青筋一跳,大声向小泉红子道:“我还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么?”好久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

“毛利,你如果站在我的位子上,就能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做了。”

听闻此言毛利兰心下更为愤慨,声音不由又高了八度:“你的位子上?基德名叫黑羽快斗,你与他是高中同学,现在已经是警方掌握的资料了。你要我站在你的位子上想,是让我站在基德同谋的位子上吗?”

“同谋?”小泉红子竟笑了,“如果他肯和我同谋,那也好太多了。”

她的语气太过凄凉,散漫而沉缓地,让毛利兰浑身的戾气与怒气都无处发作。末了还是灰原哀打断了她们,说,“我看街心花园不远的十字路口有家叫神木的回转寿司,要见面的话就那里吧。晚一些吧,九点钟?”

小泉红子接了声“好”,电话便断了。

屏幕已然暗下去,毛利兰还未从突如其来的愤怒里抽离,转而向灰原哀道:“谁说我要见她了?”

“你这样的人真没意思。分明想知道怎么回事,别人给你创造了机会,反倒指责别人的不是。”

灰原哀的神色淡淡的,不等她接口便站起来,把桌上的碗具收了端到厨房里,毛利兰干瞪着眼坐着,又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们之间总是如此,一个人抛出上句,另一个人却没有下句可以接。像一个个重复放映的尴尬场景,没有人肯虚与委蛇地相谈甚欢,径自说出一句句无台阶可下的话。又不想走向无可挽回,便只得不说话。可就是这么个样子,竟也陪伴着过了十一年。

过会儿灰原哀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一盘什锦沙拉搁在桌上,又把手里的叉子递给毛利兰。

毛利兰叉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点点头:“甜。”

 

到了店里的时候,小泉红子已经在等着了。

远远看到毛利兰与灰原哀进门就起身招手,毛利兰表情有些僵,并没有点头致意,倒是灰原哀朝着小泉红子招了下手。小泉红子扯出微微的笑,可她这人面相实在太冷,不笑还不打紧,笑了总带着讥诮,灰原哀扭头看毛利兰,她的眉心又拧成了一股结。

灰原哀扯了下毛利兰的衣角,低声说:“冷静,一会儿别打起来。”

小泉红子坐在店中央的大回转台那里,于是三个人只能坐成一排,毛利兰在与小泉红子隔一个座位的地方抢先坐下,灰原哀有些无语,只好站着看毛利兰想怎样。

毛利兰看灰原哀站着不动,拉着她的衣袖强按到中间的座位上,任灰原哀白眼翻出了太平洋,只淡淡说:“说吧。”

这话显然是对小泉红子说的,对方没想到她如此开门见山,愣了下,从喉头“哼”一声,灰原哀说:“吃吧,说完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了。”

小泉红子却使劲笑了起来,笑得趴在桌子上,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侧目,毛利兰的眉头又皱起来,灰原哀默默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心想,这顿饭大抵是吃不成了。

笑完了小泉红子说:“毛利警官的性情真是变了不少,和我走的时候不一样了。这个小姑娘……”她看着灰原哀,又笑,“也和我想的不一样。”

毛利兰不看她,径自从转着的台子上拿三文鱼寿司下来,放在灰原哀前面,“你吃。”灰原哀觉得自己有些吃不下,又不想介入谈话,就只管埋头吃了起来。这才听小泉红子进入了正题。

“那天,基德的确是我放走的。”

灰原哀又把筷子搁下了。

 

她们以为毛利兰会震怒,可是她并没有。

她只是拿着桌上的消毒毛巾一下一下擦拭十指,从拇指擦到小指,万分认真地,擦一遍又一遍。

末了终于把毛巾放下了,这才偏过头来,说:“为什么?”

“你不是什么都查出了,不知道为什么?”

毛利兰深呼一口气,说:“你是警察。”

小泉红子咯咯笑了:“我和你不一样。”过会儿补充道,“你没牵挂。”

 

灰原哀感到不知哪处刺了一下,由是生出的突如其来的惊惶让她猛抬起头,正对上了毛利兰的眼睛。

她能感到毛利兰的愤怒已逼近了临界值,这个曾经的“朋友”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呢?哦也不对,也就是曾经做过“朋友”的人,才知道一把刀刺向哪里最疼吧。

灰原哀想,小泉红子是没有说错吧。每场任务都拼尽了性命,落得个头破血流。最后躺在医院里,把一床花白的褥子染成红色。都是因为没牵挂。

这时候毛利兰看着她,灰原哀窥见她瞳仁里蕴着的水色,她很想伸出手来替她把满盈的悲哀拂去,又抑制不住地想,她与她二人,到底哪一个更应该悲哀。

毛利兰终于开口。

“我没牵挂?”

 

小泉红子怔了一下,她心知方才的话说得太伤人,却不防毛利兰会这样反诘。

“我没牵挂?”毛利兰又问了一遍。

小泉红子有些不明所以,“毛利警官,我说的牵挂,也许和你的不是同一种。”她终究是不忍心说下去的,对这个失去了生命中重要之人的从前的“朋友”,她始终还怀有恻隐。

“我对每一场案子竭尽全力,是尊重我的工作,也是尊重我自己。为什么你认为我尊重自己,是因为我没有牵挂?”

她把这一连串的话说得急了些,面上浮泛着樱花的颜色。

“你说我没有牵挂……可我是有的。”

她在座位下,拉起了灰原哀的手。

“有个人在我快死的时候来到我身边,陪着我活下去,那我就要为了这个人好好活下去。在她离开我之前,我不敢随便死了。”

灰原哀手心生出了细细的汗。

 

这场时隔多年的相见终于还是不欢而散,临走时小泉红子不顾毛利兰挣扎,倾身抱了她一下,说:“对不起。”

毛利兰轻笑了一声,说:“在证据全部集齐之后,我还是会抓你。”

小泉红子颔首:“好啊。”

 

这夜的晚风很好,毛利兰扯着灰原哀的手走在花园里,碎风把她们鬓角的碎发吹乱了,灰原哀的心里痒痒的,毛利兰的唇角一直噙着笑,灰原哀突然感到有许多记忆里的场景交互重叠,差些脱口而出一句“小兰姐姐”。

她应该回东京去的,可就这一日的静好已叫她回不过神来,毛利兰问她什么时候走,她平静地说:“等你的体检结果出来。”

“学校那边呢?”

“Sharon代我请假。”

“哦。”

毛利兰的神情轻快,风沙沙作响的时候,她哼起了年少时流行过的歌。灰原哀也随着哼起来,毛利兰便盯着她笑了:“跑调啊你。”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吗。”


评论(38)
热度(1447)
  1. 共2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逢旧 | Powered by LOFTER